【韩楚】有限

治愈向,时间在楚慈手术半年后


  


  那瞬间我已经做好了与你共度余生的准备,因为茫茫尘世间,两个人相爱的几率实在有限。




  楚慈出差正好赶上韩越第二天要回贵州处理公务,衣帽间里一块收拾行李的时候,黑白两只行李箱挨着放在一处。起初还是各顾各,没几分钟楚工忽而放下手中衣物,趿着绒毛拖鞋啪嗒啪嗒走出屋外。韩越手里拎着几双崭新的制式袜,闻声转头看向外间:“上哪儿去,行李不收拾了?”


  回答他的是书房电脑的启动音,楚慈拉开抽屉拿出一包韩老二之前给买的冻干草莓脆,又给自己开了瓶果汁,直至将要带上耳机之前,才简短吐出三个字:“打游戏。”


  “……”韩越握着袜子站在原地,半晌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我不管你了,行了自己收拾,农\\奴还翻身做主人了,我就不信能给你当一辈子厨娘洗碗机兼免费保姆??”


  他说着撸起袖子,又颇有气势从衣架上拽下一件乳白色毛衫,叠好后放进楚慈敞开的行李箱内,仔细往里一看又皱眉,衬衫全都拿出来换了两件羊绒大衣。又回身去装内衣那层取了几条新内\\\ku,小声嘀咕:“四条太少五条占地方,早晚都洗澡,带少了都不够换,两天……五条吧。”



  楚慈仍在屋里打游戏,带着的耳机里众声嘈杂不断。他打游戏其实并不用全情投入,往往一心二用也可轻松制胜。此时修长手指在键盘上熟练操作,黑白分明双眸映着电脑和机箱投出的莹亮光线,脸上神色淡淡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抛开耳机里逸出的喧杂,宽敞书房内只有键盘鼠标敲击的声音。


  然而不到十分钟,虚掩的书房门又被敲响,昏暗中只见门后探出韩老二半个脑袋,他手里端着杯热好的甜牛奶,小声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楚慈拨冗抬眼看他,没答话又低头专注于战局。韩越见状愣了少顷,心说自己今天也没说错话办错事,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从清早起兴致就不怎么高。


  合着是因为上礼拜开玩笑让他整理内务?捏他脸说吃零食长胖了?抑或是嘲笑他的做饭水准就像炊事班的新bi|ng蛋子?



  韩老二把牛奶放在桌沿,俯视楚慈低垂眉眼,心里不断打鼓。这一走两个多月,现在赶紧想起犯了什么错还来得及,万一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一拖可就是六十多天无可挽回。可现下楚工显然专注游戏,韩老二不敢妄动,只能端详他脸上微表情找破绽。直到一把打完,楚慈轻推键盘倚在转椅靠背阖上双眸徐徐吐出一口气,睁眼看他还杵在电脑后,对视两秒旋即错开视线,倾身上前端起玻璃杯,双手捧起小口喝着,半晌才问道:“怎么?”



  韩越凝视他:“我做错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么?”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楚慈放下杯子捏了颗草莓脆放进嘴里,只见韩越慢慢走到他身后握着椅背一转,整个人就跟着转到他面前。楚慈一挑眉梢试图转回去,然而对方看似虚搭在椅背上的手仿若有千钧重量,任他握着扶手暗自用力,转椅纹丝不动。楚慈略微皱眉仰头看他:“有话不能好好说非用蛮力,我现在就不开心了!”



  韩越被这突如其来倒打一耙弄得一乐,随即俯身在爱人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笑着说道:“你说对了,老子身无长物空有一身力气,不说我就一直亲你,亲脱层皮不负责。”他说着两手握在扶手上将楚慈禁锢在狭小空间内,带着笑意倾身啄吻他白皙侧颊,一下一下细腻轻柔而不可抗拒,吐息中有淡淡的薄荷味道。楚慈推拒不得,眉眼、鼻梁、侧颊……脸上每个角落都没幸免于难,两手抵在他胸前被亲得忍无可忍,在黏糊糊的亲昵里勉力找出空隙开口道:“你先起来,让我去找好证件!”



  此刻他们距离很近,鼻尖几乎相贴。韩越闻言目光闪烁,握着扶手的两臂动了动,随后锋利喉结上下一滑,慢慢松了手直起身给他让出位置。桌上牛奶尚且温热,楚慈站起身错开他回到衣帽间的时候,瘦削的肩膀刚好蹭着他的左臂。那其实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但清晰的骨感却在韩越心里不断放大,最后化成一声极轻的叹息。



  细算起来他才刚刚痊愈刚满半年,即便有高昂营养品和一级厨子从旁照顾,亏空多时的身体也像个无底洞,想填平需要不可计数的时间金钱和耐心。就像他本该是青春洋溢带着点毛躁的年纪,除了偶尔显露的跳脱飞扬,大部分时候仍然寡言克己。



  游戏鼠标发出的渐变光线在昏暗中徐徐流转,韩越盯着看了一会儿,旋即跟了上去:“带两包草莓脆吧,一天一包,吃完就回家了。”他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包草莓脆想塞进已经趋于饱和的行李箱,却只见楚慈坐在中岛柜旁边一只软椅上,腿上放着敞开的双肩包,低着头微微弓背,双手在里面不断翻找着什么。室内一片安静,只有包里充电器书本相互碰擦的声音。



  韩越把零食放在柜上,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双手轻轻搭在楚慈膝上,抬头凝视他表情轻声道:“怎么了?”


  楚慈动作不停,半晌略微拧着眉答曰:“身\\份\\证不见了。”


  韩越闻言忍不住笑了,直接拉开前面拉链,黑色卡包赫然摊在手心,另一只手在他侧颊轻轻拍了拍:“上回说开\\\che送你去科研所,你非要坐地铁还忘了带地铁卡,后来买了卡包再三叮嘱给你放在前面口袋里了。这都能忘,你脑子里天天是不是只想着工作和游戏……对,还有零食。”


  楚慈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卡包上停驻片刻,随即移回韩越脸上幽幽道:“你真觉得我每天想的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难不成我还有幸占据一席之地?得了吧,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洗碗机器。”这纯粹是话赶话随口说出来的,然而对视中却发现楚慈一贯缺乏表情的脸上有转瞬而逝的变化。韩越实在太擅长捕捉楚慈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了,过去一个偶尔浮现的笑容都让他喜欢得心颤,现在不仅擅于观察,还渐渐读懂楚慈每个细微表情的涵义。于是他的心情开始由不解慢慢云开雾散,最后甚至近乎雀跃,虽然难于置信仍凑近了低声问道:



  “偶尔也是会想我的,对么?”


  楚慈收回视线,身体稍微后倾旋即站起来,背对他淡声道:“你自己想吧。”


  他说罢拿着包想重新塞回柜子里,韩越凝视他背影心中一动,继而快步走过去自身后将人紧紧环抱,因为力气稍大,楚慈被他顶得向前一步,后脑枕着对方肩膀,温热的鼻息顺着衣领扑到颈间。楚慈动弹不得,继而无声叹了口气:“松开。”


  韩越低头去亲他的发顶,箍在腰间的手反握住楚慈手背,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其实你不高兴并不是因为不想出差,也不是因为我做错事,更和丢证件无关。


  你只是不想让我走,只是觉得两个月太久了,对吧。”


  楚慈被韩越抵着几乎贴在柜门上,背对他眼中目光闪动,双唇抿成一线半晌回答说:“我看你是想太多,我只是觉得家里没人做饭有点可惜而已。”


  韩越眉角向上一挑,下一刻按着他肩膀将整个人翻过来。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的瞬间楚慈即偏头试图避开,然而韩越却勾唇抬手捧着他侧颊,轻吻他低垂的羽睫低声道:



  “你知道的,其实我开始很讨厌吃松露,也不理解那种带着泥土腥味,连清洗一下都不行的蘑菇怎么就值得你如此喜欢,后来你用皮扣把我反绑起来跑了的那段时间我什么都吃不下,直到有一天晚上任家远叫人给我做了份意面,上面撒着你喜欢的白松露……”


  韩越陷入回忆中絮絮地说着,时过境迁,砭骨疼痛犹有实感令他话音一顿,继而轻吐出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在你的公寓里吃了整整一份面,那是我从你离开那天起第一顿饱餐,之后几天也几乎没进食,饿极了就让人送来一份那个面。


  你知道习惯有多可怕么,我竟然不知不觉开始有点喜欢那个味道了。后来我想,大概因为它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让我能回忆起你,想起你从前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的那几个笑脸……楚慈,你把我划归到安全范围,习惯我对你照顾保护的同时,其实对我的喜欢也并不是原地踏步,而是一点点,慢慢增加的吧。”



  楚慈倏地抬头就那么看他,良久沉默后伸出双臂勾住韩越脖子,仰头吻上他双唇,辗转勾缠间粗喘着轻吐出一个字:“对。”



  在那个夏天即将来临的时候,我在单人病房里重新睁开双眼,看见你趴在床沿陷入浅眠,一只手却仍然覆在我手背,有条光带自浅色床单延伸开去照在上面。



  那瞬间我已经做好了与你共度余生的准备,因为茫茫尘世间,两个人相爱的几率实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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