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筑星

治愈的糖,一份“迟来的礼物”,私设致歉




  “我远远地看着你,怕你走歪路还要时不时怼一下,敲打一下,后来发现其实你心里一直有数。

  

  我本来就想陪你走一段路,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到最后只想陪你走完这一生。”



  

  “需要厘清的是,让这样的东西见诸头条不是我的责任,而是你们的过失。不过想来也算好事一桩,如果不是自家网媒发了有关我的爆款文章,怎么能发现这几条双商欠佳的漏网之鱼呢?”

  


  早先答应了穆小青女士周末要回家吃个中午饭,前一天晚上费渡还特地嘱咐骆闻舟睡前不要喝咖啡,以免第二天跟上班似的掐着时间到。骆队深以为然,并称赞费总比亲儿子还像那么回事儿。彼时费总笑笑没说话,用勺子慢慢搅拌热牛奶里那一点未化开的细砂糖,眼见勺子在上面漾开一圈圈涟漪。他就像不以香饵之食引鱼上钩的姜太公,沉默中只等待骆大爷终于没忍住凑过来跟甜牛奶争宠,食指勾上自己下巴送来一个美男啄吻。而后不知何时,主战场悄然转移回了主卧。

  


  这种水\ru\交融的甜美氛围一直持续到方才吃过早饭,随后骆闻舟走近储藏柜,不时提防身后有无骆一锅尾随的同时,从满坑满谷的猫粮中谨慎地取出一个猫罐头,想了想又勉为其难地捏了两条小鱼干出来。正欲阖上柜门,就听到了费渡那句话,话音里的冷漠和不容置喙令他略一惊诧。毕竟这货吃饭前还仗着他手握锅铲乐此不疲地言语调戏自己,料想段位稍低一点都听不出来。两人斗智斗勇完尚且精神百倍,吃完饭刷碗的间歇玩心大起,各自溅了一身的水。然而此时此刻,费事儿却摇身一变,再度成了那个商场上鲜少显山露水实则行事果决的霸道总裁。

  


  出什么事了?——关上柜门的间歇,骆闻舟有些疑惑地想,紧接着只听卧室里费渡又沉声道:

  

  “写文之前动动脑子是最基本的,表面歌颂民营企业家实则大篇幅造谣公\an\\干\jing是其一。再者我爱人不是靠祖荫上\\\位的酒囊饭袋,文章作者应该不知道到他这个级别的平均年龄该是多少。真到了要在一线出生入死的时候,他爸能替他扛事儿?”

  

  那语气到最后竟成了不加掩饰的冷厉质问。哪怕身在一道门之隔的客厅,骆闻舟仍能感觉到费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别人造他的谣,有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居然生气了。

  

  一时间,骆闻舟又联想起久远前费总因为他质问小眼镜那回。

  

  “为了我。”骆队心内十分笃定地想,同时不直接露出一个笑容,他努力想显得“宠辱不惊”,于是推门进屋前首先强压下上翘唇角,倚在门边和靠在床角面无表情的费总对视:“生气了?”

  

  费渡本来尚处在薄怒的余韵中,看见骆闻舟瞬间舒缓下来,眉眼含笑远远打量他:“我以为你在外面待那么久已经准备好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只要把给我爸的书,给我妈的衣服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你送到了,我就算转头回市局干活儿也没人在意。”

  

  费渡失笑:“我又不是放在案板上的鱼还会跳……过来师兄,来这边坐,让我抱会儿。”

  

  “大早上的,闲着没事撒什么娇。”骆大爷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趿着拖鞋走过去在费渡身边坐下,倾身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养了一群白眼狼,真是破坏心情。”费总这样说着,却显然已经恢复平静,他下巴搁在骆队肩膀,任由他就像老爷子和骆一锅玩握手游戏那样握住他搭在床沿的手缓缓摩挲,回过神来开始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竟有点超出预期的大。

  

  骆闻舟一面捋顺费总头发一面说:“人活一辈子总要遇几个傻X,又因为您这家大业大,见到的傻X总量肯定比平头百姓多。没事,不生气,气性大容易脱发。中午想吃炸鸡柳吗?想的话我从家带一袋儿过去。”

  

  “……”费渡不知道这跑航母的嘴是怎么从脱发拐到了炸鸡柳,刚点了点头却只觉浑身一轻,人已经被骆大爷从chua|ng上抱了起来,费总盯着他愣了片刻才说:“师兄,虽然我很享受耳鬓厮磨的顶级快乐,但事实上以你的平均速度计算……总而言之,我们会迟到的。”

  

  “宝贝儿,”骆闻舟走到门口停下,低头含笑看了费总一眼,揶揄道:“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抱你去挑衣服。是谁昨晚说要早点去我爸妈那儿的,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费渡扶着骆闻舟手臂的动作一滞,看着他那一脸不动如山无比坦然。随后抬手,用手背在骆闻舟下巴轻拂过:“你说我要干嘛?”

  

  骆闻舟额角小青筋欢跃,只感觉自己被他他擦过的半边身子都酥了,喉结一动血压仿佛跟着急剧上升:“大早上的作什么,哪个孙子昨晚晕过去了!”

  

  费总在晨间比谁豁得出去的较量中轻飘飘扳回一局,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只是在骆闻舟怀里蹭了蹭悠然一笑:“不是挑衣服吗?快去吧。”

  

  骆闻舟:“……”

  

  骆队上礼拜花重金定做的衣柜到了,大扫除完毕的时候已经搬到衣帽间。他将费总几件今冬常穿的衣服挂在上面,并且带着私心给喷上木系男香。费渡掀开衣柜打算选衣服的时候,他就倚在门边看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其实把那件年代久远而崭新的大衣挂进衣柜最内侧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因为知道一定会被费渡发现,所以并不急于告知。事实上明黄色的防尘罩本身就很显眼,费总不负骆队所望,甫一拉开柜门就一眼瞥见那防尘罩。但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伸手隔着那层罩子在衣服上缓缓摩挲。等到骆闻舟差点忍不住要让他打开看看时,才从衣架上将那大衣连带防尘罩取出,转过身看向门口骆闻舟,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送我的?”

  

  “嗯,”骆闻舟把cha在裤兜的一只手拿出,慢慢笑起来:“确切来说,是送给十六岁时候的你。”

  

  费渡闻言一挑眉梢,把衣服放在身前比了比:“这个我十六岁的时候穿,怕是太大了吧。而且师兄,我十六岁那年貌似你并没有送我什么礼物,所以……”费渡顿了顿,含笑问:“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骆闻舟没给他细细回忆的机会,马上回答道:“我送了,你忘了我寄给你一套礼盒装的练习题吗?”

  

  费渡被他一提顿时想起那个包装华丽的紫色大礼包,厚厚的习题册伸着鹭鸶长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有点牙疼但不无骄傲地回答说:“记得,虽然我那个时候并不待见你,但还是非常认真的做完了全科习题,练习册还留在我办公室里,你想看看么?”

  

  “你保存那个干吗,不怕长书虫?”骆闻舟扶额有些无奈道,又发觉自己被他带跑偏了,跟着下巴一扬:“赶紧拆开了试试吧,现在穿应当正合适了。”

  

  费渡点点头,随后取下那层防尘罩,一件浅驼色裁剪精良的羊绒大衣映入眼帘,经典颜色款式的好处就在这里,它们的吸引力恒久远,任时光绵亘不以之为转移,即或多年过去也不觉过时。他把大衣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并没有马上发表评论,而是几不可闻地微微长出一口气,随后取下衣架直接穿上。

  

  ——果然是刚好合适的。

  

  费渡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他长发披在大衣肩头,阳光下一身浅色分外温柔,衬得整个人也随之柔和起来。那衣料手感非常不错,保暖性能优越却毫不沉重,合身而利落,显出一股独特的倜傥。

  

  但就是太温柔了,费渡在脑海中迅速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成年后的装扮,觉得彼时心境使然,便连躯壳也无法散发出与之对等的温柔。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穿越数年岁月和年少更事的小费渡长久对视,带着近乎苛刻的目光审视自己。良久神色倏而一变,因为镜中出现了另一个人,那是骆闻舟。

  

  骆闻舟走到身后理了理他衣领,随后双手搭在肩头将他按在怀里,下巴搁在发顶轻声道:

  

  “你十六岁那年我本想送你一份跨年礼物,觉得一般东西你瞧不上,就提前攒了俩月工资。我在百货商场一眼相中了这件大衣,但你那时候还小,穿它并不合适。可我还是把它买下来了,想等到你十八岁之后的那个跨年夜送给你。

  

  但那其实只是我对自己下的决心,暗自许诺一定会照顾你,保护你,看着你顺利长大成人。”

  

  费渡背靠爱人胸膛有些动容,透过镜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骆闻舟一愣,因为阳光斜照而下正对爱人不笑而隐约露出三分形状的卧蚕和修长眼角竟有点泛红,但随着动作错开的瞬间就归于寻常,就仿佛方才自己只是错觉。

  

  费渡垂下眼睫:“我十八岁那年费承宇出事了。”

 

 

  “对。”骆闻舟双手垂下转而紧紧搂着他的腰:“所以我并没有把这礼物送出去,我想我还有很多未尽的责任。

  

  我远远地看着你,怕你走歪路还要时不时怼一下,敲打一下,后来发现其实你心里一直有数。

  

  我本来就想陪你走一段路,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到最后只想陪你走完这一生。”

  


  费渡沉默地听完这段话,良晌转过身略微仰起头,在晨光中轻吻爱人双唇:

  


  “你也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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