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如期



  “冰箱里那些饺子馄饨都是按着天数准备的,你早上正常时间起床拿出来煮就行,等吃完了我也就到家了。老龙的数据监测不麻烦,算是例行公事。”

  

  等待水开的间歇,楚慈撕开一条谷物棒咬了口,语气敷衍地回答:“嗯嗯。”

  

  韩二少站在办公楼一条街之隔的停车场,正准备关上车门往大楼那边走,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电话那头撕零食包装的声响,当即原地表演了个雄虎炸毛:“楚慈!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煮我包的小馄饨!?你又拿零食当早餐!给老子把视频开了!”

  

  “……”楚慈站在逐渐冒起热气的小锅前,握着半条谷物棒把手机拉远一些距离,缓缓地伸出舌尖舔掉唇角一点燕麦渣,继而直接挂断了电话。

  


  韩越猝不及防被挂电话,无数老母亲般的责备和质问顿时被无情卡在了嗓子眼儿,怒气值飙升之下,紧接着就要回拨过去,然而还没打开聊天软件就接到楚慈发过来的视频邀请。韩老二眉梢向上一挑,愣是绷着脸拿着劲儿在心里数了俩数,在这两秒内快速整理领带扣捯饬发型,并在第三秒来临前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受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镜头并不是正对楚慈,他应该是把镜头调转,让后置镜头正对快开的小锅和旁边一盒掀了盖子等待下锅的小馄饨。

  

  “看见了么。”楚慈平静无波的声音自对面幽幽传来。

  

  “……”厨娘韩越和自己包的小馄饨面面相觑,臊眉耷眼片刻终于找回点雄性威仪,强硬道:“吃了最好,都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又没吃进别人嘴里去……”然而话没说完就降下调门,原来是楚慈已经把镜头重新转向自己这面,那张精致漂亮又无比熟悉的面庞正对上自己的刹那间,韩越倏而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确实是有半个月没见了,这对韩二而言简直无法忍受。尽管两人晚上有时开着视频,楚慈吃饭,工作和看书的时候会应他的要求,把手机立起来放在旁边,偶尔说两句话权当解闷。有两天连睡觉也开着,这样韩越半夜从基\\\地回住地,就能坐在宽敞的吉普后座含笑端详爱人睡颜。

  

  ——但每每遇上正面怼脸心跳仍难以抑制地加快。韩越感觉自己有时候就像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脱///掉那身松/枝/绿换上居家常服,就只想紧紧搂着家里那个活宝贝不撒手。

  

  水开后楚慈把馄饨放进锅里,等韩越回过神来要说什么的时候,先一步开口问道:“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根本没给韩越瞎编乱造的机会,韩老二瞪大眼睛愣了愣,终于恶狠狠道:“侯瑜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昨天跟jun\\需\\处那帮人吃完饭特地跑过来看我,我还心说他能安什么好心,原来是给你打小报告了!”

  

  “他没主动说,我看你那几天跟我视频一直穿长袖就打电话问他了。”楚慈用筷子在锅底划了一下,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伤得严重么,给我看看。”

  


  “不严重,你知道龙纪威被强行唤醒的后果多可怕吧,幸好实验室防护准备做得充分,躲过电磁爆炸和冲击波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这个……”韩越拿受过伤的那只手扶着车门,刚想说“我这个也就是在冲进去的时候被余波震出来的玻璃金属片割伤了”,但眼见楚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念一动话锋一转,就改成了:“我这个伤不严重,就是问题有点大,那次余波冲击力不小,医生说伤口挺深,而且只差一点就割\\到动\\脉了。”

  


  其实每句都是实话,韩越起初也确实因为不想楚慈看见那几道颇深的伤口担心,才会每次视频都穿着长袖。但问题是韩老二是在ye\\\战\\\军里摸爬滚打混打的,这点伤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洒洒水!

  

  所以多方事实佐证,韩二少只不过是在,撒娇……

  

  但他的娇撒得还颇有水平,语气平静地就跟正常叙述没两样。只见对面楚慈略微皱眉:“那你还疼么?”

  

  “有点儿,”韩越一面锁了车往前走,一面强行压下上翘的唇角,又拿出无所畏惧的表情:“但没关系,接下来就是普通的出公差开会,天天来市区这边点卯,等那边新的数据出来我就能回家了。”

  

  楚慈关了火,素来平淡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些许关切:“先给我看一下。”

  

  “不不不,亲爱的你这样,”韩越迈着长腿走到大楼前停下脚步,把手机拉进了点:“你对着镜头亲我一口,我就什么毛病也没有了。”

  

  “……”楚慈面无表情地对着屏幕:“挂了。”

  

  “别啊,哎,楚慈,楚慈你看我一眼……卧槽他还真挂了!?”韩越震惊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如果韩二少身后长尾巴,这时候应该颓然耷拉下去了。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男声:“韩越!”

  

  听声音便知是老于。

  

  韩越活动了一下面部表情,再转过头时已于往常无异,语调十分沉稳:“怎么了,那边龙处醒了?”

  

  “那倒没有,”老于走上前,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我今早带人复勘现场,发现我们之前把调查重点放在龙纪威身上,其实忽略了老龙。研究员在它的培养皿中提取出了能致使神经兴奋的成分,初步怀疑是研究所有内鬼,现在正在调取监控,不过我个人有另外一个想法。”

  

  老于说到这里悄然顿住,和韩越对视一眼,发现那人眼底不知何时已经冷了下来,无言中自带一种沉肃,和方才判若两人。老于张了张口嗫嚅少顷,韩越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关键讯息,旋即只听他小声问:“我刚才,是不是打扰你跟楚慈通话了?”

  

  “……”韩越一挑眉:“怎么这么问?”

  

  老于一脸了然地拍了拍他后背:“这世界上除了楚慈,还有谁能让你韩二少露出那种琼瑶剧男主一样的伤感表情。”

  

  韩越思忖半晌,沉声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没有得到媳妇儿关心的韩二少化悲愤为力量,下午依照老于的暗示撇开众人独自回了趟九处下设研究所,晚上九点多回到市里,已经基本有了答案。可当他把车停在所住酒店楼下,靠着椅背如释重负地再度拨打楚慈电话,想听听他声音聊作舒缓时,却被告知用户已关机。

  

  韩越没停顿接着再打,还是不通。他心下一沉,正欲打给楚慈单位领导时,却见手机屏幕忽而又亮起,来电人赫然是楚慈。韩越绷紧的下颌这才略微放松,接通瞬间无数责备呼之欲出,然而还没来得及劈头盖脸砸下,就只听电话那头楚慈淡淡道:

  


  “你到底要待在车里多久?我在外面等得很冷。”

  

  “……啊?”韩越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大脑一片空白,对面也没有再说话,只能隐约听见均匀平稳的呼吸。半晌韩越才像反应过来什么,握紧手机喉结猝然一动:“你在哪?”

  

  楚慈只带了个空荡荡的双肩背,他站在韩越车几米开外的空地上,夜色中敛去脸上无奈的笑意,心说韩二少的洞察力也就那么回事了。隔着酒店出入来往的人群,他一手蜷在烟灰色的大衣兜里,静静地望向不远处那辆车,少顷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猜。”

  

  韩越深深吸了口气,随即拉开车门。向前望去时,刚好和正前方楚慈对上目光。

  


  此时电话仍未挂断,楚慈能听见韩越把那口气缓缓地舒了出来,借着酒店大堂透出来的灯光,能看见那人紧绷的脸上终于重新现出笑意,他就这么凝视自己,对着电话低声问:“怎么突然过来了,侯瑜告诉你我住这儿的?

  

  你是心血来潮,还是早有准备?”


  

  楚慈听完这一连串问题,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动了动,最后只笑答:“问题好多,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少顷轻声道:“从半个月前起。”

  


  韩越没再多说什么,下一刻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暌违多时的爱人揽进怀里,用略显干燥的嘴唇亲吻他乌亮发顶:

  

  “老子伤口疼,快给我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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