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白虹

  • 4.1k+一发完,副团韩越X医生楚慈,“相依为命”

  • 不是历史,非专业,私设致歉



  

  深夜山外月色覆地,一眼望去不见人烟,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令人觳觫惶惑。然而极尽深处四面环山的营地之中,却可见成排营帐内灯火通明,人人行色匆匆往返于其间。

  

  “楚医生,这是您让我整理的储备仓物资明细,目前止血带和麻药等几样紧缺,我们反复联系最近的补给站但都未收到回应。另外目前形势严峻,治疗药物也已经……”

  

  部下已经乱了方寸,话语尚且来不及在脑子里逡巡一转已经脱口而出。幸而被楚慈即刻截住后半句,只见他浅蓝口罩上方那双寒潭般清亮的眼底平静如常,声线亦平稳几无波动:“直接联系吴部长,跟他说我们可以等,但是八十位战士等不了。”

  

  “明白!”下属得令不敢耽搁再度跑远,这时只听不远处营帐内传来“嘶”的一阵抽气声,紧接着有人在里面喊道:“楚医生呢?来个人去把楚慈喊来给我取弹片做缝合!”

  

  那道熟悉的声音因为强忍剧痛而变得有些压抑发紧,音量却丝毫不输以往。楚慈略微皱眉转过头,视线穿过抬着折叠病床匆匆而过的医护人员,和依靠担架被护士扶着艰难行进的伤员,一眼望见斜前方副团帐内仰躺着的韩越。那人手臂鲜血淋漓却仿佛无知无觉,另一只手指间夹着仅剩一半的香烟,说话时间或吸一口仿佛藉由此减轻疼痛。

  

  楚慈本不欲管他,奈何伤员就在眼前难于置之不理,下一刻已经遵从医者本能快步走过去,甫一踏进营帐便在众人身后问道:“他怎么了?”

  

  医护人员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其中一名护士答曰:“被敌方迫击炮弹片击中上臂,因为距离近伤得比较严重,急需取出弹片消毒止血,但韩副团他一直说必须等您来做缝合……”

  

  楚慈闻言俯视行\\jun\\床,只见副团韩越上身赤*果*大喇喇仰躺于其上,两道目光在虚空中交汇瞬间,韩越缓缓勾起唇角露出满口白牙,拍拍身旁空位:“过来,给老子取弹片。”

  

  众人有意无意皆看向楚慈,放在以往楚医生早拂袖而去不管对方是否下得了台,但见韩越伤处汩汩流血仍无人敢上前处理,只能走上前坐下开始为韩越处理伤口,冷声道:“麻药全部供给重伤患了,你忍着点。”

  

  韩越在搪瓷茶缸里捻灭了烟,忽然贴近了一些,嘴唇几乎碰上楚慈耳梢,摆明要在其他人面前给楚医生难堪,随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你亲我一口,甭说弹片,迫击炮整个炸过来把老子轰了都行。”

  

  “闭上你的嘴吧,”楚慈用酒精在伤处周围消了毒,准备取出弹片前掀起眼皮看了韩越一眼,淡淡地提醒道:“怕疼现在赶紧找条毛巾咬着,待会儿哭出来没有纸巾。”

  

  “纸巾?老子出娘胎就没用过那玩意儿。”韩越抬起另一只手以拇指随意蹭掉脸上血迹,饶有兴致打量他:“之前江停说你是留洋回来弃文从医,看这细皮嫩肉估摸着也是外国牛奶养出来的。怎么,那边男人哭都用纸巾擦,还是你要用那个……嘶!卧槽……”

  

  啪嗒一声沾血的弹片随同镊子一齐被放进旁边,楚慈眉角溅了点韩越温热的血,略微遮挡住视线,旁边护士立刻过来帮忙擦拭一净。楚慈其实心肠极软,留学在外那几年因为见不得别人流血重伤而转投报社记者这条职业道路,最终重新做回本行也是使命召唤依从本心。此刻瞥见韩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其他地方呈辐射状的陈旧弹痕,脸上一抹难以形容的神色一闪而逝,却马上被目不转睛凝视自己的韩副团捕捉到。

  

  韩越即刻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眼底带笑抬手拍拍楚慈被口罩包着的侧脸:“怎么,心疼了?”

  

  楚慈接过持针器什么话也没说,但韩越浑不在意,另一只手又摸进兜里掏烟,却只摸到沾着草木灰的空烟盒。心内不禁感慨战\\\乱之下,香烟也早成珍贵物资。但楚医生方才那一眼所带来的作用堪比尼古丁百倍之多,就连数日疲惫也随之消弭。他感到浑身轻松,紧接着意识开始模糊,如同坠入无边梦境。

  

  •

  

  “韩副团,韩越你醒醒……韩越?”

  

  朦胧中韩越听到耳边传来几声熟悉的呼唤,他想睁开眼看看来人,然而眼皮沉重令他努力尝试几次也未成功。又过了几秒钟,他感觉那人似乎握住了自己的手,又贴在耳边轻声重复道:“韩越,我是楚慈,你能听见吗?”

  

  仍然没有回应。

  

  楚慈正打算抽回手,忽而被紧紧攥住。接着一股大力令他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去倒在韩越胸前,勉强撑起一点距离又被按了回去,下一刻就听见韩越声音沙哑地低低笑了声:“活着呢别喊,给我抱一抱……连累你跟我待着这儿了,放心,被偷袭前我已经发报给我爸了,找不到人那边一定会有动作。”

  

  两人此时处在空无一人民居的幽暗角落,楚慈担心他勉强止住血的伤口又被撑开,只能保持这个动作,任由对方把自己的头按在胸口,用覆着枪茧的手不断捋顺柔顺的黑发。良晌终于无声吐出一口气,轻声说:“其实是你救了我,要不是送我们医疗队两个人出城接药品你也不会被困在这儿。如果一定要谈这个,应该是我连累你了。”

  

  “也不全是为了你们,上边储备告罄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这都是无法避开的事情,说起这个……”韩越感觉楚慈的手太冷,积攒起一点力气侧过身把他拢进怀里。这时他才缓缓张开眼,借着室外透进来的一点亮光,才发现楚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外衣tuo下盖在他身上,自己身上只穿一件单衣。韩越立时急了,拿下盖着的衣服就往楚慈身上裹:“你他妈的,你是不是疯了?”结果话音未落就被伤口牵扯得声线颤抖着嘶了声,楚慈忙重新坐起来想给他盖好衣服,两人僵持半晌,终于楚慈妥协了,把白大褂留给韩越,自己披上外衣:

  

  “你想问我一个学医的为什么会用刀?”

  

  没等他说话,楚慈垂下眼睫望向脚下一道时隐时现的光线:“我父亲生前也是jun|人,他教给我的。”

  

  韩越凝视着他,少顷开口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用刀时候的样子,很好看。”

  

  楚慈看着他眨了眨眼,而后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韩越被他扶着慢慢坐起来依靠墙边,伸手探进兜里摸了半天,再拿出来时摊开的手心里就安静地躺着两枚奶糖块。

  

  楚慈略微惊讶地看着两块糖果:“你这个……”

  

  “战利品。”韩越简短地回答道:“当时想着你肯定爱吃这个就留了两块,你一直不给老子好脸色,我也找不到机会跟你单独说话。没想到还有机会给出去,只是时机不太好。”

  

  楚慈眼底目光闪动。他确实很喜欢吃这些东西,几日没进食水尤其需要糖分,但此刻毫不犹豫把糖块推了回去,淡淡地说:“有点劣质,还是你自己吃吧。”

  

  “你说你这种人,是怎么在战\\\区活下来的。”韩越闷声笑了笑,低头自顾自剥开一块糖,不由分说迅速塞到楚慈嘴里。楚医生含着糖块,扭头瞪大眼睛看着他。韩越满脸得逞神情,又想塞一块的时候,楚慈很快地转过去,用后脑勺对着他:“我们一人一块吧。”

  

  韩越莫名地被这个“我们”取悦了,也就没再推辞,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尝到一丝咸腥,糖块入口瞬间那种味道格外明显。一种想法悄然浮上心头,但他看了眼楚慈,又觉得自己实在自作多情,自嘲般摇了摇头,咽下糖块后轻声说:“你不要害怕,再等一个晚上,等不来他们,我扛也会把你扛回去。”

  

  但要做到其实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前方不远就是敌军驻地,后面平原宽广几无藏身之处。加之韩越伤势不轻,要破开困局谈何容易。楚慈没有马上说话,因为开口就觉得头脑昏沉,上身无意识地向后仰,被韩越一把接住让他靠在胸前。

  

  “歇会儿,你这是累着了。”韩越小心地把他拢在怀里往有光的地方挪了挪,然后握住他两只冰冷的手想给他取暖。对方上衣袖口顺势往上滑,借着微弱光线韩越一眼看见楚慈细瘦手腕上两道交错的伤口,因为沾着血迹在阴影下显得分外狰狞。想到方才口中那股怪异的味道,他心下巨震呼吸一滞,贴着楚慈手背的掌心瞬间渗出一层细汗,下一刻失声呼道:“楚慈,楚慈!醒醒别睡,你他妈的……”

  

  “你小点声。”楚慈轻轻地说着,随后不知道想起什么,竟闭着眼在韩越怀里勾起唇角:

  

  “其实在这种艰难条件下,补给水分最好的来源不是血液……韩老二,你该庆幸医者仁心。”

  

  韩越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小腹伤口隐隐作痛,但他仿佛浑然不觉,抱着轻若无物的楚慈只是越发害怕一松手就见不到人了。他脱\\\了白大褂盖在怀中人身上,口中絮絮地安抚着:“还不能睡,歇一会儿,等到天一黑我就把你带出去。”

  

  为了守着韩越彻底清醒,楚慈连日来精神紧绷几无睡眠,此刻完全放松下来困意也就随之上涌。可即便如此,潜意识仍然顾及韩越伤口没把全副重量压过去。韩越心里泛起无法言喻的酸涩,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一遍遍亲吻他发顶:“你这种人就该被养在富贵人家,天天甜品燕窝伺候着,谁让你出来跟着打\\仗的?”

  

  “你不要趁人之危哦……”楚慈晃了晃头试图躲开他的亲吻,饥饿干渴以及困倦让他没办法做出更大幅度的动作:“是我自己选择的,很久之前我想通过读书改变世界,想冲破阶\\级桎梏,但慢慢发现这其实是很幼稚且一厢情愿的想法。母亲和弟弟去世后我选择做医生,最初并不是因为我想医治谁,我只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几秒钟后才接续上后半句:“我只是想医治自己罢了。”

  

  很久之前韩越动过胜利后就把人拐\\回家的念头,于是亲自查看了楚慈的所有资料,知道他父母早亡,由义母代为照管长大成人。至于他为何说出这番话,现下到无从猜测。但还是想说点什么,于是又去亲了亲楚慈额角:“你哪里都好,等出去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楚慈……”

  

  “嗯?”

  

  “我想娶你。”

  

  此情此景着实太不适合说这种话了,以至于楚慈怔愣片刻有点想笑。他想告诉韩越男人不要轻易做出承诺,何况他们俩不管怎么看都不合适,可想到两人没准出不去这片地方,话到嘴边就改成了:


  “能出去再说吧。”

  

  韩越喉结上下滚动,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只听外面出来一声突兀的急刹,紧接着大约三人从车上下来,几声听不分明的外语交谈从虚掩的门扉间传来。这简直可说是天赐良机,韩越目光倏而沉下来,他把楚慈轻轻放躺,从他旁边摸出那把刀鞘没有皮\\\扣和卡扣的作战刺\\dao,而后翻身下去。黑暗中韩越眼神如猎豹般敏锐锋利,只待其中两人将后背完全暴露在视野范围不再犹豫,瞬间破门而出在背后闪电般劈下,一刀自颈\\gu贯穿至前xiong,人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向前倒去。

  

  另一名身着敌方jun\\装的士\\Bing扭头看见喷\\\溅满地的血星,试图拔qiang的手因惊惧而绵软无力,继而眼前刷然出现一道刺目光线如白虹贯日,伴着极快的速度无可闪避。手起刀落间,挣扎梗在喉间再也无法发出。

  

  驾车的司\\机倚靠门边抽烟,此时早吓得魂飞魄散,丢下车子跑出去极远。

  

  韩越本意也只是想抢一辆车,因而并不恋战收刀入鞘。他知道自己方才身手已经很快,但比之楚慈前几日的速度仍稍嫌慢。那一刀的狠绝,那一刀的惊艳与华彩,永远烙刻在他心底深处,成为不可磨灭的印迹。

  


  韩越小腹伤口不断向外渗出鲜\\血,他一脚踢开房门,咬牙将楚慈整个人从地上抱起来:

  

  “别睡,你还要信守承诺,等着我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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