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刻骨

  • 楚慈照顾韩越,时间点在盘山公路遇袭后,韩越养伤期,没刀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帮我找几个人去找楚慈,跟着他。我爸这会儿在台江,龙纪威的人保不齐有异动……没事,我腿没有大问题,就是担心楚慈,操!他们要是敢碰……”话音至此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嘶嘶的抽气声。电话那头的裴志跟着有些紧张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韩越浑身上下只松松套了条裤子,此时面对主卧窗户坐在床沿,完好的左腿支撑在地上,受伤的右腿不很自然地搭在床边。他皱着眉忍耐牵动肌肉引来的剧痛,再度开口时声音里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狠戾:“他们要是敢碰楚慈,老子不会放过九处所有人。”

  

  这话说得简短而突然,但裴志心知一字一句全部可当真,料想盘山路死里逃生回来后,韩越早把龙纪威恨出血来了。可裴志毕竟比圈中其他人更沉稳含敛一些,听到这话也只是惊在心底,语气仍然平静:“应该不会,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冲动,这样才能降低对楚慈构成的威胁。我看外面要下雨了,他买本书总不会花太长时间,我让人去书店门口和沿途候着,等他出来就给你送回去。”

  

  也许是裴志的安抚有效,韩越沉默两秒,低低地“嗯”了声,遂挂断电话。

  

  他套上衣服,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偏头见打火机放在床头柜。其实也只是短短一段距离,但对于腿伤未愈的韩越而言不可谓不艰难。仿佛是跟自己较劲似的,他试图让右腿着地再慢慢用力,疼痛旋即顺着小腿上窜,那滋味酸爽得令他又骂了句娘。这时候心情已然恶劣到一定程度,但所有情绪都比不上对楚慈的担心。外面局势未定天又马上要下雨,韩越只觉得男人没用起来自己都嫌弃。

  

  他久久无言地目视前方,眼中映着窗外铅云压低的巨大天幕和城市高矮错落的楼宇。良久一道闪电如利刃割裂阴翳,同时映亮韩越双眸。紧接着闷雷伴随车辆鸣笛乍起,大雨毫无预兆倾泻而下,随着疾风不断打在落地窗上。韩越心里更加着急,第十四次去拨楚慈电话,仍是无人接听状态。

  

  这时另一个房间内传来沙沙雨滴声响,且连续不断时缓时急。韩越马上想到楚慈临出门前想开窗通风,怕他着凉就开了另一间屋的窗户,此刻风急雨骤,应该是落雨扫进家里了。他手扶床沿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藉由家具和墙壁的支撑一步步向对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想楚慈平时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粗活重活几乎不干的人,能把家里各处拾掇得井井有条,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结婚过日子的人选。

  

  好容易走去客卧关上窗户,韩越随手摸到一包纸巾,缓缓坐到地上打算擦干窗前水渍。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响动,随后防盗门被打开。

  

  韩越拧身向外望去,试探着唤道:“楚慈?”

  

  对方没说话,但仅从放钥匙和脱鞋的轻微声响,他断定是那人回来了。

  

  楚慈把路边买的雨伞立在鞋柜旁晾干,走到饭桌前放下方才在超市买的菜,又就着厨房的洗手液洗了一遍手,才拎起装书的帆布袋子走向客卧,站在门口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韩越。

  

  “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了。”楚慈随口问了声,但似乎并不期待回答,只是把书袋挂在门把手上,走过去俯身握住韩越手臂,想让他接力自己慢慢站起来。但韩二只是仰头凝望楚慈,随后猛然反手握住对方细瘦手腕,另一只手按在肩背将人牢牢摁进自己怀里。楚慈感觉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完全扑到自己颈侧,想把人推开又把牵扯他伤口,只能抬手轻拍他肩膀:

  

  “松手。”

  

  “不松。”韩越偏头嗅着他颈侧淡淡的薄荷沐浴露气味,声音闷闷地传至楚慈耳边:“去楼下书店怎么花这么长时间,是裴志的人送你回来的吗?”

  

  楚慈先是一愣,随后警惕地问:“你让人跟踪我?”

  

  “没有,我只是担心外面下雨你被淋着,我的下属动向需要保密,就让裴志找人去接你。”

  

  韩越能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完,楚慈僵硬的后背才略微松动下来。少顷,才听他轻声答曰:“牛奶喝完了,去超市买了些,顺便买了猪骨……”说到这里,也许是职业习惯作怪,又颇为严肃地补充道:

  

  “淮山药骨汤只是好喝,并不是为了补钙。骨骼最主要的成分是羟基磷灰石,这种东西非常坚硬,用开水熬是熬不出钙的。”

  

  韩越搂着他耐心听完,心头热烘烘地暖和起来。他把额头靠在楚慈肩上,由衷地说:“其实我这几天总在想,或许我该对姓龙的心存那么丁点感激,要不是这伤,你又怎么照顾起我来。

  

  我甚至想再多疼几天,这样你就能再对我温柔几天,而不是无视我,从来不愿意正眼看我……”

  

  “我希望你能配合治疗,早点好起来。”楚慈淡声打断他,面上毫无表情:“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安心忙自己的事情。”

  

  韩越闻言不怒反笑:“楚慈,如果你真的是个利己主义者,那么当时根本不可能救我。不管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其他,你就是救了我,后悔也拿老子没辙。”

  

  楚慈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声音益发冷下来:“你要起来吗,不起来就一直在这里坐着吧,我要去做饭了。”

  

  “起来,起来。”韩越笑着松开手,轻轻拍拍楚慈的脸:“别生气嘛,我说什么了。走,你带我到厨房去给你择菜打下手,反正坏的是腿,手又没问题。”

  

  他心情好的时候对楚慈一贯是这样颇为纵容好说话,和年轻时候的老si令极为相像。楚慈本来没打算让他干活,此时心中只道不干白不干,真把人带到饭桌前坐下,也仅给了一小把豆角让他择,说晚上做豆角焖面。自己走去厨房准备洗菠菜留着做汤。都是简单菜式,韩越却每天都非常期待。

  

  楚慈等待锅里汤水煮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韩越,只见他已经完成任务,背脊略挺直,双手照jun姿放在腿上,就像乖乖等待领间食的小孩。

  

  何必呢,又不是没吃过最好的。

  

  楚慈暗暗想着,很快回转过视线。

  

  可真到吃饭的时候,楚慈却发现韩二没怎么喝汤。起初以为是嫌弃汤不好喝,后来洗过澡送人回到chuang上,又见他连水也没喝。楚慈本来不欲多说,但他终究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拿着杯子去客厅把冷水换成温水,回来搁在床头柜:

  

  “你渴了就喝水,不用担心起夜影响我睡眠。”

  

  他说完便躺下,背对韩越拉开被子把自己蜷起来,只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

  

  韩越凝视他被子下单薄的背影,喉结微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抬手拧灭了灯,顺着床头缓慢向下挪,终于躺好后不由自主凑近了,咬牙忍着腿痛侧卧过去,抬手揽在楚慈腰上。

  

  楚慈条件反射般即刻去推他的手臂,韩越压抑地哼了声:“别动,我也做不了什么,就给我抱一会儿也不行吗。”

  

  楚慈拧眉轻声斥道:“不行。”

  

  韩越不放松桎梏,同时又说:“我腿疼。”

  

  楚慈:“……”

  

  见对方再不说话了,韩越知道自己计谋得逞。开心同时又有些反酸,因为他知道那人只是心善,只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得痛苦无助。

  

  他就这样以怀抱为墙,月光为盖,把楚慈收拢进方寸一隅,心中无比甜蜜满足,于是便情不自禁脱口道:“楚慈,亲爱的……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楚慈背对他本来阖着双眸,此时微微张开,眼中光芒闪动,少顷开口问:

  

  “真的吗。”

  

  那声音十分清晰平静,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惊喜和向往,韩越的心也不由跟着一径地向下沉。

  

  他不再说话了,转而更紧密地贴近楚慈,在被子中握住那只搭在前面微凉的手,小心地与之十指相扣:

  

  “除了离开我,只除了这一件。”

  


  楚慈听完,沉默着重又闭上双眼。在即将陷入浅眠的前一刻,恍惚间,他听见韩越在耳边轻声说: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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