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心悬



  私人疗养院位置十分偏僻,偌大京城,如果没有龙纪威的亲自指引,楚慈至今也无法得知韩越已被送回来了。病房里面摆放各类非常规仪器,阴丹士林蓝夜幕下,楚慈就那样俯睇昏迷中的韩越,良久抬手用指腹在他眉棱上轻轻碰了碰。

  

  “还要多久恢复意识?”

  

  龙纪威站在后面,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楚慈非常削瘦但并不落拓的背影,已经活了很久的人总是更容易读出每个动作沉静深潜的语汇。他走过去把空调温度升高一点,继而轻声道:“最开始把他送到研究所已经解决了缓冲体造成的功能性损伤,因为九处实验室和韩越任务都是机卝密,所以没能及时通知你。现在我只能告诉你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他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楚慈手停在韩越眉心,闻言点了点头,又问:“现在这里还算安全吧?”

  

  “裴志的疗养院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加上对方高层的目标本来也是我和玄麟,虽然他们的B级缓冲体让老龙一口吃了,但这次我们也有明确的证据说明他们无礼在先,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互相制衡。”说话间龙纪威看到楚慈缓缓转过来,对上目光的瞬间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

  

  “我们还在青岛的时候,有天在车上他还跟我说准备了礼物回家要送给你。”

  

  楚慈稍怔,两片淡白的唇动了动,片刻后问:“什么?”

  

  “他并不想让任何人在你之前知道。”

  

  龙纪威抬手抚平楚慈后翻的衣领,很多细节暴卝露他思维和行动上的急切,这很少见。龙九处卝长想起上个月他们乘着特战队比武用车北上,在海拔五千米的国境线边遭遇极D组卝织袭卝击,韩越毫不犹豫从车上一跃而下,本能里的血性迸发出来,眼神里无畏无惧,几天后穿越争议地区的国道,车上十分安静,韩越却忽然极浅地笑了下,自语般轻轻说了句“得亏没伤了脸”,别人或许没听明白,龙纪威心底澈亮,知道那人只怕回家后引得楚慈担心,却没想到后面还潜藏更大的危险。

  

  他们之间永远有太多看不分明的联卝系,相互挂怀只是无数联卝系中得以外化的部分,分别时之于彼此更像定时弹出降落伞的照明弹,在预定方位缓缓降落,留下能够长久的、指引方向的光卝明。

  

  “有一个唤卝醒期,但不会很久。韩老先生和夫人还在台江,担心突然变故造成权力震荡,安全起见让他暂且留在这里疗养,不过已经过了危险期就没什么大变故了。提前告诉你只是怕你太担心,工作生活照旧就好,想来看他随时跟我说,我让人过去接你。”

  

  楚慈又问:“我今卝晚可以住在这里吗。”

  

  龙纪威道:“当然。”

  

  待到病房门轻轻阖上,楚慈绞了条热毛巾缓步回到床旁,坐下来并未马上动作,而是垂着眼细细打量韩越病容。这其实是很稀奇的一幅画面,当楚慈从被保护者的角度自然转换,总能更清楚地发现韩越也不过是肉卝身凡胎。日渐老眊时,或许就能在健康上齐头并进,韩越指摘他的饮食习惯,他就拿那人的旧伤说事,谁也找不着谁的优越。不过楚慈并未被自己的设想取卝悦,热毛巾擦过苍白挺卝直的鼻梁,他面无表情注视眼前的人,良久低头吻上韩越额头,轻声说:“快点醒过来。”

  

  楚慈请假在疗养院里住下来,他从家里拎来的一只行李箱里装满专卝业书和零食。白天大开窗帘在充足的光线下看书,偶尔也给病床卝上的人讲艰深的专卝业知识点,每每问听没听懂总是得不到回应,于是“课程”进度推得很快。闲下来他就开一包零食,把风味最浓的薯片开口对着韩越鼻腔,抖两抖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意思是你不管我就要吃掉这一整包了。韩越始终没反应,丘八腔调完全掩进紧闭的双卝唇后。冶金科研与医学并不相通,楚慈的那份高知在病患面前没有功用,他又去问主治医师,被告知一切正常,很快就会醒来。

  

  每天都是同样一句话,例行擦身的时候楚慈用毛巾掠过韩越精实腹肌,圆卝润剔透的指尖划过肩胛和鼠蹊,熟谙刀法的手游刃有余控卝制着力道和节奏,他正经历一场活学活用的复习与探索,间或挑卝起眼皮观察病患的反应,但韩越呼吸平缓心率平稳,闭着眼似乎毫不为之所动。

  

  楚慈目光幽幽地睇视睡着的人,看了良久,继而贴上韩越嘴唇,五指探进短密的发丛里梳耙,贝齿带些力道咬在下唇上,分开时留下浅痕。

  

  他说:“醒过来,韩越。”

  

  科研所的电卝话就在这时候打过来,接待一行学术访问团,本来他是负责人,连着几天不露面实在说不过去。这晚研所做东请几位教授吃饭,助手打电卝话给楚慈,询问他能否抽卝出时间。

  

  楚慈偏头看了眼无知无觉的韩越,而后回答说:“好的,我现在人在郊区,可能晚点过去。”

  

  背过身的刹那,病床卝上韩越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楚慈开了龙纪威的车回市内。

  

  那一顿饭吃到很晚,九点多的时候主卝任还在挨个敬酒,仍然没人敢劝楚慈的酒,因而他整晚几乎只喝些橙汁,始终保持清卝醒,余光瞥见门外掠过的人影像是韩越,霎时以为自己大抵醉橙汁。没名堂的错觉无始无终不息不已,不知疲倦地重复它自己。楚慈没办法,只得站起来道声抱歉,朝洗手间走,想洗一把脸,哪知拐弯时直接给人拽着手腕拖进了隔间。

  

  韩越虎口钳着楚慈侧腰,吻从头顶落下来接连无止地铺满整张脸。匆忙间只有一个对视,他渗黑发亮的眼瞳里映出楚慈诧异的神情。楚慈注意到他敞开的大衣领露卝出病号服,但来不及观察更多,又被热腻深重的长吻支配了。鼻腔中充斥着似有还无的血锈味,恍惚中感觉手指上被套了个东西,楚慈低头去看,是枚戒指。黄铜质地,做工粗糙,只消细看就能分辨出那原本是枚子弹壳。

  

  韩越凑得很近,病气未褪的脸上有近似以往的神采,盛意拳拳,炽烈到一种灼人地步,少顷低声说:

  

  “好险没让它要了命,捡回来时我还琢磨着老卝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差点死了,还想有人能一直为我悬着心。”

  

 


 



ps,昏迷原因是编的







评论 ( 97 )
热度 ( 2528 )
  1. 共7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祝颜岚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