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你会让我害怕么?

*治愈向,4300+

*非专业,如有错处还请谅解

一发完,无后续,【】内为原文内容



  

  阴云压城。



  有些年头的陈旧民居规划欠佳,一排低矮破楼房败横亘在繁华商业街与高档住宅楼之间,就像缠绕在高速发展街区中一条丑陋廉价的腰带,钢铁森林辉映穷阎漏屋,此等光怪陆离之“幻象”在偌大燕城并不鲜见。此刻逼仄的楼道口中,几人屏息凝神,弓身立于几级楼梯之上,为首的年轻男人,后背贴于门侧,深陷眼窝中双眸布满血丝,却丝毫不显疲态,他与所有人一样,将目光紧紧钉在那福字剥落半张的禁闭防盗门上。



  黑暗中四下一片寂静,只可听得几声短促地呼吸。少顷天际忽而一道闪电撕裂浓重的黑暗,刺目光线透过楼梯口破碎的窗玻璃照进来,骤然映亮男人坚毅而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他在隆隆雷声和千万雨箭射向地面的嘈杂中用力砸了数下房门,粗声道:



  “赶紧给老子开门,我是你楼下的,你XX的家里漏水都淹到我家来了,快点儿开门!”


  余音在狭小空间内回荡,震荡起虚空中几欲凝滞的空气。


  ——没有回应。



  “骆队……”楼梯下的郎乔刚小声喊了句,便被骆闻舟抬手迅速制止。他知道郎二心里想什么,无非靠女性天然亲和力使人放松警惕,但今天要抓的两人非同一般,身上共同背着三条人\命,极有可能持械闯出。少顷骆闻舟再度大力叩动门板,同时伸手探向后腰的九二式:“妈\的赶紧给老子开门,不然等会儿找开锁的过来撬了你家的破门!”



  他在心中默数三声,万幸第三声刚出,门内响起一阵粗哑的男声:“等着,号\丧呢!”



  随即穿在拖鞋在地面擦过的声响,紧接着门内反锁被打开,楼下众人应声缓缓上行,骆闻舟压低的眉宇间渐渐显出些许狠意,“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细缝,从中传来酒液与汗臭混合的浓烈气味,裸着上身的壮硕男人正欲在黑暗中看清来人,说时迟那时快,骆闻舟反手握住门板大力拉开,黑洞洞枪口不由分说直指男人额头,男人正欲反抗,便被骆队及冲上来的两名刑\警同时制伏在地,手铐旋即扣上。骆闻舟大步走向室内,掀开虚掩的两扇卧室门,只见杂乱室内空无一物,独有厨房窗户打开,瓢泼大雨随风飘向窗内,灶台上已经积了一片雨水和泥点。



  骆闻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向台面,一种古怪念头袭上心来,下一刻他探身出窗外,果见楼下矮房屋顶上一人在雨中艰难爬起,正欲向下跳去。



  “王八蛋也不怕摔\si。”骆队嘴上这样说,迅速攀上窗台同样以那矮房为落点跳下去,在颇滑的房顶稳住身形后疾步跳下追上去,知道说什么也没用,索性连声“站住”也不喊,在大雨中疾步追上撒腿疯跑的嫌犯,继而飞起一脚踢向那人后背,将他不由分说牢牢按在蓄积的水洼中,掏出手铐动作利落地搭上双腕拷紧了。



  十分钟后警车呜哩呜哩开进逼仄窄巷,两名嫌疑人被扭送着重新推回室内。骆闻舟站在雨幕下仰头灌了瓶矿泉水,根本分不清自己喝的是雨水还是饮用水,郎乔少见十分有眼力价地打着把伞跑过来,正欲为骆队撑着,却被骆闻舟虚虚一推:“不用,早淋透了,这么小一把伞遮你一小姑娘还不够用。”



  郎乔觑着他父皇阴霾沉沉的脸色,抿了抿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悄悄走远了。



  连日辛苦总算没白费,但此刻骆闻舟似乎并不因为抓到了人而稍感放松,因着三具年轻女孩的shi*\体都没找到,思及刚才看见室内张狂堆满床铺的现金和手机,骆闻舟不由握紧手中空水瓶,面色越发凌厉凛然。正在这时,头顶伸过来一片黑色伞面,大雨随之被隔绝在外。浓重的泥土腥气遮住了来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木香,使得心事深重的骆队并未立即转过身,只是背对那人沉声道:“朗大眼儿,你最近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关心我,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总说我折腾自己,这么看来,你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把熟悉的悦耳男声猝不及防自耳边响起,引得骆闻舟险些一个激灵,随即转身,差点和自家总裁撞个满怀。费渡略微抬头注视着他,骆闻舟敏锐察觉出镜片后那双桃花眼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波动,他下意识忙不迭收回面上深沉的怒意和冷厉,伸手把额前湿发向后一捋,藉由这个动作略微舒缓僵硬的面部表情,轻咳一声找回自己平时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费渡沉默着将他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而后慢慢伸出手,包住他虚握的右手,本来微凉的体温,因为对方在雨中站了许久浸透了寒意,两相对比反而显得温暖起来。骆闻舟略微低头看向那只手,继而听见他缓缓道:“这片楼不久之后就会被拆了,费氏将会在废墟上建起一座城堡,我顺路过来看一眼。”



  “……”骆闻舟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行吧。”


  费渡看着他,少顷又道:“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车里拿件外套给你。”说着就要回车里,却被骆闻舟握着小臂:“不用,没事儿,待会儿回局里去值班室用祖传jun\大衣一披就成……”


  费渡闻言思量片刻,轻轻“嗯”了声又问道:“我跟你回去,正好我车里有份早前潘老师要我送来的资料,顺道一起带过去,也不算打扰公\务,然后等你下班一起回家,”说到这儿他轻扯起唇角笑了笑,佯作询问骆队意见:“如何?”


  骆闻舟看着他的笑容,觉得心间冰封瓦解少许,涌进了涓涓细流,不用自主抬手,以手背擦过他侧颊:“今天要很晚,你送完了先回去。”


  是不怎么强硬的命令语气,因而费总也不打算按指令执行,笑着答曰:“我会送到你下班。”


  “……”



  一行人回到局里已是晚上五点多,本以为饥肠辘辘地就要拉开彻夜工作和审讯的序幕,却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一餐五星级酒店的丰盛晚餐。根本不用互相打听这位人间天使是谁,因为可着燕城市局和沾亲带故的亲属,此等富有又善良的天使,当属骆队爱人费总独一份儿。



  星级酒店豪华饭香遮住了满屋浓重的红烧牛肉、老坛酸菜味,一众人吃得稀里哗啦十分酣畅,唯有骆闻舟粒米未进,拿着个一次性水杯,撕开一条速溶咖啡倒进去,站在饮水机旁接了满杯热水,不经搅拌仰头缓缓灌下去了,直到咖啡顺着喉头滑入食道,心脏随之被熨烫,才觉得满身寒意略微驱散了些。将喝空了的塑料杯丢进垃圾桶,脱下身上军大衣塞进路过的陶然怀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审讯室走去。



  此时费渡刚好交完材料,下楼时透过办公室外窗户看着骆闻舟自前门走出,就那么遥遥注视他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半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特地准备的一袋热粥小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又是饿着肚子去审么。



  两端同时开审,骆闻舟负责的是最先抓到的张志。整个审讯过程并不顺利,此类人具有极强的反社会人格,杀\戮乐趣远远大于抢夺财物,所以藏匿shi\身也变成附加快乐,很少有被抓之后主动告知藏匿地点的。骆闻舟早已预感此番又是一场艰难拉锯,只是没想到过程比他想象的艰难。



  九点多时骆闻舟第一次拧开门把手走出审讯室,头顶明亮冷光灯自上而下打在脸上,显得面色冷而些微憔悴。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外包装揉皱了的软包烟,从中取出一只夹在鼻唇间,正欲掏出打火机,制式皮鞋前忽然出现另一双鞋尖,目光随之上移,滑过深蓝西裤包\裹\的\长\腿和同色系商务休闲西装,最终落在那张天天对着仍然觉得好看的脸上。



  骆闻舟一句颇为惊讶的“你怎么还没走”尚未脱口,下一刻那支烟便被费总迅速拿下来捏在手心,走到不远处垃圾桶弓身投了进去:“着凉,不吃饭,空腹喝咖啡,抽烟……骆队,你倒是很省心。”


  “……”骆闻舟双手搭在腿上,抬头盯着他略微皱眉的神情和带点儿嘲讽的语气,总觉得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和老骆训人的影子,顿时在内心感叹风水轮流转,总归也有挨小兔崽子训的时候,不过马上发现了可以“反击”的点:“你吃了么你,还来说我。”



  费渡唇角略微勾起:“不好意思,刚在楼下和陶然哥他们一起吃过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骆队再次陷入了沉默。


  费渡在这沉默中缓缓坐到他旁边,偏头看了看他侧脸,继而伸手,覆上了他放在腿上的左手:“慢慢来,你不要着急。”



  此言一出,骆闻舟心头一块大石头悄然被移去大半重量,他垂目看向那只白皙得近乎透明,连青色脉管都清晰可辨的手,不禁反手握住,良久偏头轻轻靠在费渡肩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哑深沉:“我怎么能不着急,三个女孩儿,三个家庭牵涉其中,横遭无妄之灾,抛开无数双眼睛和催着要结果的上\级,我比任何人都想尽快审出结果。”



  费渡思忖片刻,正欲出言安慰,不料骆队忽地撒手霍然起身,又把自己外套脱了弯腰披在自己身上:“你在这儿等着,困了就回家,天亮之前我一定把他拿下。”


  费渡看了看身上的夹克,又看了看略显疲态但忽然像打了鸡血一般的骆队:“……”



  骆队对自己的能力判断极其精准,所言真实不虚,凌晨三点天还没亮起,正当费渡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觉得困意逐渐上涌之时,审讯室内爆发出一阵极力压抑的小声欢呼和交谈,那点睡意也跟着消散一空,随即从长椅上站起身,下一秒审讯室的门应声而开,犯人被带出去,继而书记员和其他几人从中走出,费渡笑着一一打过招呼,边不着痕迹向门内望去,终于大约半分钟后,骆闻舟手握本子也出来了,看见费渡仍然站在门口,先是一愣,随即展颜笑了,略微张开双臂:



  “过来。”


  费渡刚走过去几步便被拉近温暖的怀里,感受到骆闻舟下巴抵着他肩头,埋首在他颈间深深吸了口木香,半晌才轻声道:“我怎么这么厉害。”


  费总失笑,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你当然厉害,一整天不吃饭坚持到现在,审了犯\人,伸张了正义,你最厉害。”


  骆闻舟又听出了点责备的意思,心里咂摸出了细细密密的甜味来,闷声笑了笑终于松开他:“你别说,我还真饿了,咱俩吃点儿东西再走吧,你买的那一车,百分之百还有剩。”


  费渡无声笑着点了点头:“等我们吃完饭,大概你可以直接等着天亮上班了。”


  骆闻舟握起他的手在手心暖和,一边往楼下走:“不至于,可以回家囫囵睡一觉再过来。”



  中国队长再次估算准确,虽然队里以郎乔为首众人食量惊人,但架不住费总向来大方,摆了一桌的饭菜还剩下大半。此时大家陆陆续续下班回家,骆闻舟拿着自己的特供稀粥小菜,又拣了几分容易消化的倒进玻璃碗中,推到微波炉加热,“叮”一声后取出热气腾腾的饭食笑着快步走回自己屋,反脚关上门,把饭菜放在费渡面前茶几上,往他手中塞了双一次性筷子,又在他旁边坐下:“快趁热吃。”



  费渡少有吃外卖的时候,尽管是自己旗下酒店的外卖,此刻也毫不嫌弃解开玻璃饭盒的盖子,热气随之飘散开来,费渡因此不得不摘下蒙上白雾的眼镜,一口口慢慢吃了起来。骆闻舟看了看他碗里的菜,又看了看自己寡淡的粥,佯装不满夹了块费总碗里的虾仁,咽下又道:“谁说的淋了雨就得喝热粥,简直谬论。”



  费渡仍然专心咀嚼,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淋了雨、胃不好还挑嘴,【你怎么这么不好养活。】”


  骆队微怔,继而笑着在他后脑勺轻轻掴了巴掌:“知道我不舒服还说风凉话,个小没良心的。”


  费渡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借此掩饰自己上扬的唇角,又道:“【你才是没长良心的玩意儿。】”


  骆闻舟近距离凝视爱人,数秒后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伸手扣着他后颈,压低声音道:


  “小兔崽子,学我说话。”


  费渡顺势又凑近了些,两指勾起他下巴:“骆队,吓到我了。”


  木香被逐渐焐热的体温烘着充斥了中国队长的鼻息,下一刻他终于忍不住,擦着费总鼻端吻上他双唇,轻咬一口又迅速分开,抵着他额头道:


  “我可一点儿没看出你害怕。”


  对方桃花眼中波光流转,少顷轻笑道:



  “那你待会儿,


  会让我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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