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抢课算什么本事,抢我啊!(一)

*班主任江停X体育老师严峫,本章4500+

非典型校园爱情故事,参演人员全部为原班人马,间或穿插回忆杀

不知不觉又搞了连载,不知道会写几章,大概周更,随写随发




  

  “你能别这么吃鲜竹卷么?”




  【一】



  晨风被阳光筛过由远及近吹来,轻拂因奔跑而前后摆动、肌肉收紧的手臂上。前日几场大雨过后操场整洁一新,人造草坪与塑胶跑道陈灰尽除,绿的越发绿,红的愈加红。整座校园沐浴在和煦晨光和啁啾鸟鸣中,此时距离建宁一高首遍预备铃响还有足足一个半小时,纵使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让所有人均绷紧一根弦,也远远不到师生大批涌入的时候。



  严峫紧了紧蓝牙耳机,在跑完每早三千米的例行任务后,又毫不气喘地又给自己加了一千米。最后一百米惯常用以冲刺,然而严老师刚开始加速,便见着从校门口缓缓驶入一辆熟悉的银色大奔,车顶映着叶罅间斑驳洒下的日光。严峫随即站定,拧开单杠旁的电解质水仰头灌了几口,在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中微眯着眼观察那辆越来越近的车。



  车主是美术老师杨媚,据说家境与他相当,做老师纯属玩票性质,每天精致妆容大波浪,穿戴都是品牌当季最新款,所过之处香风阵阵。但严老师对其印象深刻并非因此女家境富裕,人美腿长符合他看惯了网红的眼光,而是因为——



  “江哥,你把这蛋糕拿到办公室去吃吧,我早上开车排队买的。”


  “不用。”


  从副驾上下来的年轻男人身形颀长,在夏末秋初时节穿一件白色衬衫搭黑色长裤,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转过来时露出一张清俊文秀的面庞,果然:


  高二七班班主任江停。


  这世界上严峫顶不待见两种人,其一是行事效率低下,事事偷懒耍滑;其二是以任何原因抢他的体育课,剥夺他教书育才机会的人。



  而江停毫无疑问是第二种,且要位居前列。须知严老师带着两个班,每月15节体育课,只江老师一人就霸占了近一半,今天“严老师生病了”,明天“严老师有事请假了”,从不提前打招呼,占课占得理直气壮。严老师不爽已久,于是连带着把跟他亲近的人也划归到同一国,一起不待见。



  只是严老师的“不待见”极其私人而单方面,由于主科老师霸课是校领导默许,副科老师大多巴不得天天在办公室养鱼唠嗑打扑克,唯有严峫热爱体育,把授课当使命。对占课行为理智上理解,情感上始终不能接受。



  他这样想着更加“委屈”,眼见江停迈着长腿走近了,杨媚拿着盒小蛋糕在后面追,下意识放下来搭在单杠上的手臂进入迎战状态,跟着往前走几步迎上去,出其不意夺过杨媚手里的蛋糕盒,在江停冷眼注视下举到眼前,轻挑眉梢缓缓道:“江老师,人家姑娘给你东西你就收着呗,一份早餐而已,至于大早上拉着一张脸么?”



  “你哪只眼睛看我拉着脸了?”江停有些无语,转头对身后杨媚淡声道:“杨老师你先进教学楼了,九点钟开考,这次不要进错班级了。”


  杨媚闻言双颊泛起红云,根本没听明白江停说了什么,轻声说句“谢谢江老师”,便顶着头顶飘起的粉红色泡泡一路小碎步跑了。


  待她背影消失在教学楼走廊中,江停才重新转过来,神色比之刚才更冷些:“严老师,我一直有个问题。”


  严峫见他口气不善,也不甘示弱,双眸紧紧盯着江停:“尽可以问。”



  江停个头比他略低一些,此时略略抬头看他,语气和缓冷静却丝毫不输气场:“你每周例会,宣传演习,公开课,为什么总盯着我?对我有意见你可以直说,如果是因为我抢了你的课,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只能如此,高二课程越来越紧,我没办法放任学生出去玩四十五分钟,否则自觉枉为人师。”



  “什么叫你没办法?”严峫无法接受这种把上体育课等同于玩耍的诡辩,正要出言反驳,这时只见江停探手进上衣胸前口袋中,继而拿出一条崭新且折叠整齐的灰蓝手帕置于手心递了过来,轻声道:



  “擦擦吧,你头上都是汗。”



  清风簌簌,叶落无声。



  那一刻怔忪、惊讶、未消的怒气和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愉悦在心间反复糅杂,使得严老师表情看起来几乎有些古怪,少顷他伸手拿走了那块手帕,指尖不可避免地触及江停微凉的手心,彼此都下意识蜷曲了收回手。严峫轻咳一声,嘴唇动了动,终于有些别扭地回了句:



  “谢谢啊。”



  【二】



  “检查一下自己的考试用具是否带齐,无关的书本不要捎到考场去,韩小梅。”


  学习委员韩小梅正坐在座位上点头如捣蒜猛背单词,闻言马上跟装了弹簧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看向讲台上的江停,声音清脆响亮:“到!”


  “放学前我可能直接去办公室批卷子回不来,你来主持晚自习,各科答案分批写到黑板上给大家参考。”


  “好的老师,您放心吧。”韩小梅扬声道。



  “嗯。”江停点了点头,低头摁开手机屏幕看了看,觉得时间刚好,于是轻轻拍两下手:“都没问题的同学现在可以出发进考场了。”而后在一阵桌椅板凳的摩擦声和小声的交谈中拿起讲台一角的深蓝色保温杯,连带坐垫和教案一起拿好,怎料甫一走下讲台,便见着门口两男老师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走了进来,赫然是刚见过面的严峫和化学组的秦川。



  “……”江停和秦川向来有种天然的不对付,两人心照不宣维持着塑料同事情,就如同此刻秦川俊美带着点儿邪气的脸上轻而易举露出一个堪称友好的笑容:“江老师,今天我和老严在你班监考。”


  江停几不可见地轻扯唇角,略一点头从严峫身边擦过去,不知是否是自己敏感,总觉得严峫目光一直追随自己,直至他走出教室。


  江停前脚出门,留在自己班级考试的学生们马上活跃起来,再不是江老师眼皮底下的乖宝宝,体委高盼青率先喊了声:“严哥!”


  严峫佯作不满,唇角却抑制不住上扬,声音里都含着笑:“没大没小叫什么哥,你秦老师都不敢这么叫我,给我惹急了都按考场作弊处理。”


  “别别别!”高盼青也没怎么认真的摆手回应,一笑露出满口森白牙齿。此时一旁马翔同学坐不住,见气氛活跃,大着胆子打趣体育老师:“严哥,听说你昨天生病了,怎么今天又好起来了。”


  “你小子,”严峫拿着未拆封的语文试卷作势砸过去,马翔立马抱着头讨饶,严峫放下卷子笑道:“嗐,我每次临上课了,在你们江老师嘴里就没个健康的时候,早晚给我咒得真进医院。”


  秦川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抽了根烟咬在嘴里过干瘾,闻言没忘了欠儿欠儿地补刀:“你怎么知道就上课的时候咒你,照这么说,江老师的嘴肯定开过光,没准闲着没事儿在家扎小人骂你。”


  严峫笑着打量他一眼,在秦老师后背轻轻掴了下:“有毛病吧你,缅甸旅游俩月一说话就神神叨叨。”



  谈笑中考前预备铃打响,严峫把拆封分配好的卷纸一排排分发下去,站在讲台前朗声道:“班级姓名,考好序号写在左上角,看看试卷有没有缺印漏印,有的赶紧举手,考试开始之后概不负责。你严哥我不是头一天监考,你们一进考场,谁会谁不会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别搞小动作,发现了绝不姑息。”



  大家埋头答题,起初喧杂的考场现下只有笔落纸间的沙沙声。



  奋笔疾书中一上午时光很快过去,十二点收卷铃声响起秦川勒令所有人停笔,最后一排的学生从后向前收卷,严峫站在讲台上向下扫视一圈,一眼看到靠窗坐着的韩小梅还在不停往答题卡上誊抄演算结果。严老师手已经伸出去一半,正要开口说什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江停一张清冷俊秀的面容,莫名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还答题就按违纪处理”生生咽了回去。然而马上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疑问,直到整理好卷子,秦川猛地在他撑在讲台的手臂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想你波女神还是苍女神?”



  “滚蛋,饿死我,”严峫轻轻呼出一口气,藉由此动作将那点理不清的头绪一扫而空,一推秦川后背:“赶紧走,吃饭去,老子今天中午要吃鳗鱼盖饭。”



  【三】



  “江老师,江哥,等等我!”



  自教工食堂入口处瞥见江停背影的杨媚老师,顾不得给刚从冰箱里取出的酸奶付款,重新塞回去后忙不迭追上去。如果此情此景用动漫形式展现,大抵江停头上该飘过几根黑线,江老师无奈转过身,在人头攒动的门口伸手虚扶她一把又马上松开,低声道:“杨老师你……慢点,还有在校园内直接叫名字就好,你正当年龄,走得太近对你对我都不好。”



  “唔……”杨媚就像被家长训斥的孩子,漂亮的五官皱了皱,委委屈屈应了声,不过能和她江哥共进午餐还是开心占上风,随即喜笑颜开正想说什么,不凑巧被拿着餐盘,守株待兔等候多时的教导主任余珠叫住,估摸着又要批评她打扮过于夸张,有带起未成年人奢侈风气的嫌疑。



  杨老师在余珠严厉的注视下依依不舍跟江停告别,垂头丧气去了,江停眨眨眼,轻轻地舒出一口气。而后取来餐盘,向打饭窗口缓缓走去。



  他中午其实是想吃鳗鱼盖饭的,不过因为整理卷子走得晚,料想这时候金贵稀少的盖饭应该早就售空了,想着随便吃点什么,这时视线落在窗口一脚,只见餐台上赫然是一盘仅剩的鳗鱼盖饭,江停轻扯唇角,露出极浅的梨涡,下一刻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走过去,正在他已经伸出手去的时候,一道人影倏地闪现,端起台上的鳗鱼饭就要放到自己的托盘上——



  严峫余光看见那伸出来的水葱一样纤细修长的手指,便顺着这手向上望去,猝不及防和江停对上目光:


  “……”


  然而只两秒不到的功夫,江停十分淡定地收回手转身就往对侧走去,只听严峫在背后说了句:“喂,让给你了。”


  江停背对他淡声回道:“不需要你让。”


  严峫薄唇微抿,少顷又道:“就当还你早上借我手帕了,快点儿,一盘盖饭而已,大老爷们磨磨唧唧!”



  江停思量片刻,终于转过身走去,严峫看着他有些别扭但能看出挺开心的神情,顿时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不禁笑了笑,亲手将盖饭放在江停托盘子,自己随意打了两荤一素配白饭。因为鳗鱼饭的分量极小,江停又要了三只份的鲜竹卷。刷卡时江停排在前面,正欲掏出卡包,严峫动作敏捷,俯身将自己的校园卡放了上去。



  他凑过来的时候整个上\半\身几乎贴上江停后背,一股深林瀚海的味道瞬间覆盖而来,使他顿时全身僵住忘了躲开。隔着初秋单薄的衣料,体育老师温热的体温,紧实精悍的肌肉和稳健有力的心跳全都清晰可辨。继而听见那人的声音带着热气,无比清晰在耳畔响起:“好人做到底,这顿我请了。”



  江停这才如梦方醒,迅速往旁边挪了挪,有些不自然道:“谢谢。”



  中午用餐人多,座位大多被占满,严峫带着江停找到靠窗角落的位置后,又去买了两瓶水,将其中一瓶拧开了推到江停面前,这才重新坐下。江停这次连谢谢也省了,无声地拿起矿泉水喝了小口,而后开始吃饭。


  严峫扒拉了两口饭,忽然抬头问道:“你为什么天天坐杨媚的车啊,你们在处对象么?”


  江停咀嚼的动作不停,直到一口鳗鱼咽下去,才开口:“我没有天天坐,我和她也只是单纯同事关系,因为住得近,偶尔遇上了会捎我一程。这种话不要乱说,我无所谓,对女生的影响始终大一些。”


  严峫不知道在想什么,舌\尖抵着下牙慢慢滑了一圈,少顷又道:“那你坐我的车呗,我一个人住,晚上也没什么事儿,可以送你回家。”


  这话一出口两人均是一愣,幸而江老师为人一贯淡定,面上并没看出什么变化,只答复道:“晚上要批卷子的,你以为主科老师那么好当。”


  “……”严峫再次陷入沉默,甚至觉得自己刚刚实属嘴欠,于是重新低下头夹了块排骨恶狠狠咬\掉\了\肉,这时江停夹起一根鲜竹卷,严峫抬头时,正见着江停将其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严峫凝视着他,太阳穴跳了跳,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也下不来,他舔了舔下唇,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能别这么吃鲜竹卷么?”


  江停举着吃了一半的食物,茫然地看了看他:“……?”



  “算了!”严峫低下头,把最后剩下的饭菜火速扒拉干净了,倏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发出的声响引来一众侧目:“我吃饱了,你真的……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吃东西了。”



  严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完,转身毫无留恋地走了。江停怔了半晌,仍不知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再次确认姓严的和姓秦的一样,全和自己命里犯冲。不过看在此人刚才把盖饭让给自己,又贴心地付了款,便很大度地把他在心中的等级略略提高了一些。江教授非常满意于自己的设定,遂勾唇笑了笑,继续美美地吃了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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